讀完《醒報》上〈偏鄉英語教師仍不足〉一文,不禁想起之前與C吃飯時,他告訴我的事。
C與我是高中時參加國科會舉辦的人文社會科學營認識的朋友,因為他住嘉義的緣故,所以我們只有暑假營期才會見面,不過由於兩人投緣,所以一直都維繫著情誼。
C和我在高三時選擇了和其他人不一樣的路,我們各自推甄上中央與政大中文系,總是自嘲比不上其他優秀的同組友人。然而我明白C的心中有著與我一樣的夢想,那可能是其他人所不能明白的。爾後C考上了清大台文所,我們逐漸不再年輕了,我也逐漸明白C的笑容與幽默背後,所隱藏的早已超越他年齡所能負載的秘密與責任。我對他開始有了不同的認識,我也慢慢不再粗心大意地數落他奇異的金錢觀。
C從大學時代開始在補習班教書,他自己一個人和高中同學住在台北,他和你我沒什麼不同,甚至你可能覺得他過於毒舌,然而我能明白他始終有顆纖細的心,那是所有的分崩離析、摧燒拉扯都傷害不了的。
C坐在我對面,跟我說他上學期到尖石鄉幫那邊的國中學生義務輔導的事,那原於高中時隔壁組的同學,念了師大英文系,拋下豐功偉業的光環,自願選擇到尖石鄉的國中教書。
上課的時候要到大樹下呼喚學生;晚上要到警察局去保學生;要想盡辦法讓學生念書,不要休學去當建築工人;要幫助未婚懷孕的女學生,還要控告性侵她的隔壁鄰居;走在路上的時候要小心,因為這位老師的熱心,已對自己人身安全造成威脅,正有人虎視眈眈地要將惡意化為暴力。
C說他每次從火車站坐車進去學校時,兩旁的景致告訴他這世界原來這麼不公平。我深深地歎息了,所謂的「優秀」與「能力」究竟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或程度,才能算是好?我想著同年齡的其他友人或許正西裝筆挺地坐在跨國企業裡忙進忙出,信仰著work hard, play hard的教條;然而同時間的英文老師正在忙著我們這一生都不曾,也無法想像的事情。
我突然覺得教育之所以偉大與迷人,或許就在這裡,在這個我無法用言語、知識、理性表述的當口。
在「相信」的面前,一切的苦難將要屈服。我在這個故事裡明白,我終將、必須拋去過於精英傾向的思維,如果我心中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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