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園區確實小得不思議,它不過就是截去一個山頭,隨意地置放了熱狗攤、旋轉木馬、碰碰車、咖啡杯、龍舟、小火車、摩天輪等設施。而這些玩意兒從嶄新到破舊、斑駁,似乎也不過是一瞬之光。在好天氣大太陽的映照下,它們早已失去了絢爛的色彩,白茫一片似乎隨時都要蒸發,眼前的樂園是海市蜃樓嗎?曾經我們在這個地方感受過去的歷史感、未來的科幻感、當下的歡樂感,那些回憶在我再次踏入這個地方時宛若默片般被抽離聲軌而播放。
我看著眼前這些在我膝蓋高度的孩子們,天真無邪地笑著、跑著、哭著、瞇起眼要爸爸媽媽把他們抱到一個個不同的設施上玩鬧著,在他們眼底,這一切是多麼美好而無暇,他們會記得在新世紀裡,上個世紀的樂園曾經給他們的一切:天很藍、風很輕、捷運退位,被歡笑聲掩蓋而靜悄悄地飛逝、翹翹板對面的陌生兒童的笑臉、在旁邊盪鞦韆的女孩飄揚的長髮。
我看著眼前這些在我膝蓋高度的孩子們,天真無邪地笑著、跑著、哭著、瞇起眼要爸爸媽媽把他們抱到一個個不同的設施上玩鬧著,在他們眼底,這一切是多麼美好而無暇,他們會記得在新世紀裡,上個世紀的樂園曾經給他們的一切:天很藍、風很輕、捷運退位,被歡笑聲掩蓋而靜悄悄地飛逝、翹翹板對面的陌生兒童的笑臉、在旁邊盪鞦韆的女孩飄揚的長髮。
如果這一切是如此靜好,歲月在此中的殘酷,我寧願視若無睹。
本文刊載於2008.10.28《中時人間》。
上個週末與友人去了一趟中山區的兒童樂園,原本只是想要用短文回應朋友對此中破敗的想法,我以為如果能夠快樂,單純的快樂,只是笑而沒有其他的東西混雜、偷渡,那麼就算荒涼,我們也依然光采熠熠。


另外顏真卿的〈祭姪文稿〉,也讓我印象深刻。書法史上的顏真卿,總是渾圓穩重,與歐陽詢各執一端,然而在此文中,反覆修改、凌亂的字跡卻可以感受到因亂喪親之痛,尤其是兩次「嗚呼哀哉」其力道、筆跡之不同,「安史之亂」彷彿不再是歷史課上的迢迢知識,而是那麼真切而又苦痛的事實。此外,陸柬之的〈文賦〉也讓我震懾,以往只能從文論課中讀到的鉛印文字,竟然以楷書為基調寫出,在時間的長河中,〈文賦〉由陸機到了七世紀的唐朝,又到了二十一世紀的我的當前,無論「經典」是被建構,被形塑,我隔著玻璃帷幕,讀到「詩緣情而綺靡,賦體物而瀏亮」,一瞬之間,我似乎回到了十八歲,那種對中國文化神秘的欽仰而尚未除魅的童稚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