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有許多上班族跟我一起上車,不過由於上班時間的緣故,相較於先前的人潮,九點,往往已冷靜許多。沒什麼意外的話,車廂內多半是女多男寡,大家都穿著好看的洋裝,化著無懈可擊的精緻妝容,低頭沉默的滑動智慧型手機,用音樂隔絕塵囂,老子有云:
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卻不知在虛擬的世界裡,遠比右臂挨著的哪個陌生人的溫度,還要緊密、還要貼熨呢!
尋常的日子裡,上班的旅途中,大家都各安其分,井然有序。有人上公車、有人下公車;有人過馬路、有人闖紅燈,有時候公車司機冷然如沙漠給人的絕望,有時候司機熱情如隔壁鄰居關心你月薪多少、什麼時候要結婚啊?
多少還是惱人。
那個淨白的女孩總是打破慣常景象:拿著直立式、小螢幕、按鍵浮凸的手機,淚眼婆娑的或罵或說,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我出神的不知她怎麼下車(而我又怎麼下車的呢?),大概是用僅存的身體記憶,而非理智思維的刷卡吧!因為她對電話那頭的講著是如此的指證歷歷,如同類戲劇中的每一句對白,在炙熱的夏日,我很難想像她該如何開始今天的生活?她要如何收斂這張狂的情緒,扯個微笑給隔壁同事說:「早安。」
我更難想像,她如何還能談這種戀愛呢?
怨懟、指控、猜疑、不忠、淚水、謊言,巨大的恨與愛。
這些不是都只存在青春期嗎?那些夜裡的爭執像是延長賽,到了白天、明天、大後天,沒有傷停時間,因為總是在傷害中度過;那些等待的道歉,一分鐘、十分鐘、日日年年、歲歲月月,明白誓言終不會是事實──
開始懂了。
從這樣摧枯拉朽式的「轟轟烈烈」愛情中,開始懂了原來沒有誰也不會死、也不會不好,KPI的績效獎金、業績分紅的紅比情人節玫瑰花的紅還要艷美。
我本來是這樣以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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