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過一歲生日的外甥女穿上了短袖洋裝,她鎮日在她的小天地裡跳來跑去,春天結束了,夏天要來了,她黏乎乎的身體悄悄的告訴我這個消息。這幾年,日子用一種超乎我智識的方式在滾進,似乎只能依賴諸多訊息才能明白現下的情景。
我還穿著冬天的家常服,已經渾身悶熱;起身時窗外一片蔚藍,總會抱怨:「天氣這麼好,真不適合上班。」
是啊,明媚春光,怎會被鎖在辦公室呢?而春天怎麼瞬時又離開了呢?
古典生活裡,春季的情緒從無限的歡愉走向遺憾,「春悄悄,夜迢迢」漫長的春夜怎麼捨得睡?然而還沒享受完春天發發的歡快,更張牙舞爪的夏天卻自不待言的讓人不得不正視他。
緩慢的走,夜晚還是有點涼意,這些日子過去,我像是一個推理小說讀者,又像是一個推理小說的創作者,總有衝動,想趕緊翻到最後一頁,看看謎底,但卻覺得這些描述的過程太讓人無法自拔。更糟糕的是,我不是一個理想的作者,總是不斷的在偏移、旋繞。於是,這沿途似乎走不到終點了。
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從前,我善於等待,以為行人會來,會告訴我最後最後的日子是什麼模樣。我像鄭愁予的詩,是一座小小的寂寞的城。
一直到最近,我終於明瞭,原來自己就是行人,去走、去找、去經驗、去感受巨大的疑惑,不是向晚的街道,而是馬可孛羅式的遊歷──
可能永遠也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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