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26

撫台街洋樓


等待著上班的日子,我到處拍照。拿著底片機,來到了延平南路上,尋訪「撫台街洋樓」。

這個名稱充分顯現出台灣的歷史經驗。這座雙層式洋樓落成於1910年,是日本治台初期的建築物(日本治台共分三個時期:1895-1915始政時期;1915-1937同化時期;1937-1945皇民化時期)。

撫台街之名源於劉銘傳擔任巡撫時,在今武昌街、延平南路口興建巡撫衙門。清廷在台北興建城門,並建立「台北府」,可惜日治時期拆除了多數城門,如今我們得見北門、南門、小南門、東門四座城門。



撫台街洋樓距離北門不遠,緊挨著博愛路、台北郵局,走不遠也可看見中山堂、展覽館,可說是在繁華的都心內的建築物。它的建造者以及第一位所有人,是高石忠慥;之後又歷經了酒商、國防部宿舍、中醫診所。也曾面臨存廢問題。如今則採用「古蹟活化政策」,修復、保存原始建築,內部則展示台北城歷史。



我很喜歡這種埋藏在生活中的歷史感。高三時的校舍也是百年古蹟,但我們就這樣生活於其中。在火車站附近走走,就可以看見北門,走去博愛街買相機,就會經過撫台街洋樓。這一切離我們都不是太遙遠,清領、日治確實也不過就是爺爺那輩的事,生活也不過就是在「發明」(invent)一種傳統。

而「歷」「史」意識,就在推移與靜止中被呈顯。步出撫台街洋樓,夕陽正映照著舊都心的車水馬龍,天朝的崩壞、異族的統治,與當下的金融風暴、災厄,似乎只是一瞬之光。

撫台街洋樓官方網站

2009-08-24

比社會新聞更真實的想像:《不能沒有你》




導演:戴立忍

主演:陳文彬、林志儒、趙祐宣

色彩:black and white

年份:2009.07





在大量媒體、影展、評論者的加持下,也終於打動我願意相信戴立忍,前去觀賞《不能沒有你》。在進去電影院前的疑慮主要有二:好幾年前《台北晚九朝五》的挫敗;以及這部電影取材的沉重。

靠打零工為生的父親,與非婚生女兒相依為命。情人拋家棄子,直至小女孩年紀到了要入學、需要報戶口時,才發現女兒的監護權屬於情人及其丈夫所有。「血親」也抵不過社會體制和律法的折磨。

於是父親帶著女兒東奔西跑,一如你我皆曾在戶政事務所被刁難的情景,父親也遇上了。衣衫襤褸的父親只好帶著「妹仔」到權力的核心:立法院,尋求「為民喉舌」的民代幫助。然而在社會體制的僵化與表面性下,這一切也不過只是「官方說詞」下的層層推諉罷了。

這部電影之所以動人,就在於它夠寫真。很多電影都要強調本片「根植於真實事件」,但卻往往陷入通俗劇的程式化。《不能沒有你》的「真」卻是如假包換的:公務員、警察、記者們的眼色與態度;不知道立委其實是出入於中興樓而非立法院;在社會制度到處碰壁、折損下,發出「社會不公」的怒吼。

小老百姓的「小」就在這些鏡頭前面被赤裸呈現,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悲傷、無奈與憤慨。

不只如此,《不能沒有你》的「真」,是構築在藝術技法的虛構性上:妹仔趴在船上看沉入深海工作中的父親,巧妙的是,父親也可以看見妹仔在水光折射下若有似無的微笑。戴立忍用很少的語言說明兩人之間的感情,他使用的是一種「聽不見」的互動與「看不見」的守候去說明這種「血濃於水」的父女之情;在電視中出現的新聞之「假」,對比父女在制度中面臨的困境之「真」,點出了「媒體」虛構的本質。可是當觀影者面對著這部「黑白」電影,所呈現出的不真實色調,這一切卻似乎更為真實。

我對於戴立忍這樣的敘事手法驚歎不已,在真實/想像的層層包裹、糾結與對話下,《不能沒有你》煥發的是一種立體的多層感受,它既「小」(血親、友情)卻又「大」(社會制度、官僚體系),召喚我們反省、反視「生存於社會」這件事。

電影的結尾又是另外一個真實的想像,對比父親站在天橋上的「鬧」(回顧這件新聞,當時媒體幾乎口徑一致稱其為「鬧劇」),妹仔開始沉默,父親的有聲與女兒的無聲都是一種反抗與打游擊,不過終究只是「蚍蜉撼樹」而已。不能沒有彼此的兩人,仍必須等到社會局的「評估」、「輔導」後,才能重新聚首。可這殷殷期盼,也不是抱頭痛哭,只是安靜的凝望,一如原本的守護。

2009-08-16

殘篇:寫給不道德的情書

關於夜晚與虛構的往事。

親愛的S:

那些說著別人的故事,被放大到難以逼視的境地。

這是我和他的相遇。和他溝通有時深入有時淺頓,但顯然我與他都不願說明。只是重複著字句,重複著可能。


這是一個秘密。

一個不道德,一個遠離青春的秘密,一個屬於冬季花朵的秘密。

無有芬芳,無有聲響,空白而無能填補、唯有刪節號的緒意,被畫在不道德故事的終章。

2009-08-13

父的意與志與情:《爸…你好嗎?》



導演:張作驥

編劇:張作驥

2009.07

「…在我剛拍完美麗時光之後,我爸爸看著電影的一些片段,突然感嘆的說:『怎麼我都聽不懂啊!』…那時我就有想到,拍一部爸爸聽得懂的片,甚至是拍一部關於爸爸的故事。

「我記得他跟我講過一句很重要的話:『如果你覺得是對的,那就去做吧!』我總覺得我去拍很多父親的小故事,他一定會贊成的。所以,我組合了十個故事單元,匯集了十種父親的面貌,希望呈現我對父親的情感,期待觀者在故事裡找到一點知心,感受到父親的溫暖與孤獨,他們對孩子的愛與不捨…」-張作驥


「我每部片子裡都有人死掉,但從來沒有像我父親的死對我帶來這樣的震撼。」
                             ——張作驥

滂沱大雨下我躲進戲院,買了張票準備分享十個關於父親的小小情事。片頭拉開,唯有一句話:對於父親,除了背影,你還記得什麼?

我的父親沒有兒子,相傳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看來父親上輩子恐怕是多情了。事實上,這也可從他的生命型態看出一些端倪。我對父親的背影印象稀薄,因為從小,我就是走在他的身邊,我牽著他的手走路,他開車送我出門,我也總在副駕駛座。我還記得他把我從後座叫到副駕駛座的那天,我十六歲,他說:「妳長大了,該坐到這裡了。」

我那時候只以為或許他不願再當司機,卻不明白他所欲告訴我的:此後妳將與我看到一樣的景色。而我當時更不明白的是,他早已清楚地預視了,女兒有天終將遠離他的城堡。

我想起,他為姊姊蓋上頭紗時,淚流滿面的模樣,我心底暗暗發誓以後不要生女兒了,愈是貼心就愈難分離。我在他身上看到長子的風範,他的妹妹早逝,可是母舅比天更大,所以他承擔起這樣的責任,子姪的娶親與生子,做為大哥的他希望能代表這門姓氏的祝禱。

可是父親面對他的父親,卻只是長子的沉默。祖父的嚴厲隨著他健康的瓦解而煙 離。他們之間的沉默就好像〈往日的舊夢〉一般,需要我們注入聲線。可是臥病在床的祖父漸漸成為〈鐵門〉中的父親,沒有獨居也沒有硬朗的身體,但一樣將自己困在鐵屋中,自我舔舐於喧騰過後的靜安。

這幾年父親決定退休,我很遺憾這個家庭沒人能繼承他意志的成果。我六歲的時候,這個我們家最小的小孩誕生於忠孝東路,他接受的父親的雄心壯志,並且成為這個女性家庭一切的生活的依賴。我的父親在商場上遭遇過重大的風暴,因此他期待我進入律法的世界。

可是那裡不是我的世界。父親不明白文學的世界裡面有什麼,但他仍一如〈接受〉中的父親擁抱了我與我的文學世界。

張作驥放下過去的暴力,從溫暖而柔軟的角度書寫父親,用親情為人生切片,讓鏡頭成為顯微鏡,仔仔細細調整焦距與光圈,不讓「父親」模糊,精準地呈現出父的意志與情的痕跡。

雖然我沒能好好為電影說話,而讓它成為我故事的註腳,可是如同最末,在字幕旁「人人說父親」的部份,這一切是最甜蜜而不容忽略的經驗。

2009-08-07

終於悲哀的文藝少女:holga。卷一




上次使用底片機的經驗已是上個世紀的事了,這種天方夜譚,也終於在老派的我手上復活。雖說文藝青年人人都要有lomo,不管什麼模糊漏光這等小事,不過這對我來說還是某程度的打擊與傷害呀!


如右圖,可以清晰地看出是手晃加上失焦,我想使用底片機的第一感想,大概就是「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吧!用慣數位防手震的我,想必還是得勤加操持才是。

2009-08-03

文藝少女進化型

http://picasaweb.google.com.tw/yinzi.wang/TheWayICanTell# (不定期更新)

那天朋友興致高昂地問我:

「文藝少女進化型是什麼?」
「文藝老娘。」

就是這麼簡單直截(比如皮卡丘進化成雷丘一般自然),聽說中國管這叫做「大齡女文青」,老實說在當今一片敗犬、熟女、急嫁女、剩女、作女的「女齡/力論述」中,大概只不要墮入畜牲道,「老」也老得尚安。

25.75歲,我送我自己另外一份禮物,培養第二專長(雖然我連第一專長都還需刮垢磨光一番),
如果一切有什麼好說的,就讓眼神去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