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6-13

都市傳奇的生存解讀:《平面犬》


作者:乙一
出版社:獨步文化
出版日期:2007年08月03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866954702









實在很難說這是不是推理小說,隨著新本格、社會派、輕小說等次文類的日漸交融,在台灣的日系推理迷大概跟看A片差不多,日本人給你什麼你就得接受,然後隨著他們的分場再從中進行具有讀者意識的選擇。

《平面犬》應該是所謂「白乙一」的風格,溫暖卻又黯然。裡頭收了四個故事,分別是〈石眼〉、〈小初〉、〈blue〉、〈平面犬〉,整體風格都還蠻一致的。乙一總是能將都市傳奇(urban lengend)化為他故事的梗概:看她的眼睛就會變成石頭、幻想中的朋友、會動的布偶、活生生的刺青,我們多少都耳熟能詳,「我有一個朋友他同學的朋友說……」,「流言」之所以能維生,所依靠的就是人們的口舌精華,然而乙一卻賦予這些斐短流長更具骨肉的生命力。

我不知道乙一是不是不相信人性呢?或者是在這種人-物互觀的動態過程中描繪出人之為人的部份,就像是唐傳奇名篇一般,在故事中尋找著安身立命的方式,是要找回一條腿變成石頭的母親?還是要在每年忌日都去那個路口幫幻覺朋友上香?或者是感謝那個醜陋的布偶救了孩子一命?又或者與左手臂上的刺青相依為命?當在後現代的世界中我們都是失根的浮萍,在千高原中游牧不得所終,乙一讓我們發現,現實世界的失落與死亡,交換的是對自己生命的更多了解,以及在這個游標閃爍的滑動中,唯一不變的真理。



不應該是這樣的。
手臂上的刺青小狗突然吠了起來;
形同陌生人的家人將全部離我而去。
我以為我恨他們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車子往海邊的方向前進,我卻一點也提不起勁來。
沒有什麼比和三個被宣判死刑的人一起出門兜風更沉重的了。
說不定他們說要兜風,其實是想帶著我連人帶車開進海裡。
如果打算一起自殺的話,他們三個人自己去不就好了。
無形中,我們一家四口似乎被彼此複雜的視線相互牽制著。

2009-06-09

青春的正片負沖:村上龍《69》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直到剩下兩小時多,我才發現是6月9日。

比起跟美國黑人大兵亂搞、推推操操、吸毒嗑藥賣山寨大麻,《69》可能是青春狂飆的無限上綱,可是就像是你我十七歲時,昏昏欲睡的數學課,老師的那句話還是飄進腦袋住了下來:

逼近而不等於零的拋物線。

青春是什麼呢?這麼困難的問題大概只能用「不是什麼」才能回答,少年們之間的大話,為了馬子、快樂、爽而去流浪、標新立異的年紀,自己經歷過少女青春,對於少年青春,只能透過萬世一系的書寫系譜才能一窺堂奧。

就像是〈好個翹課天〉裡面主角們因為性而一夕長大,神女幻滅,《69》的敘述動力也源於「性」,或許「戀愛還太早」,但是在存在主義、搖滾樂、詩歌的禮讚裡頭,青春還需要什麼其他的抱負嗎?

就像是大人們期待十七歲的人應該要有的色彩:名列前矛、身體健康、沒有男女問題,好大學正在一次次的模擬考中等著我們,美好人生的序曲。

只是《69》把這張色彩艷麗的照片作了好幾次的負沖洗,於是企圖掙脫束縛的粒子開始浮出相面,「封鎖校園」,封鎖一切的「硬派」希望——舉辦青春嘉年華,讓想像力掌權。

一九六九年,這一年,東京大學取消了入學考試。披頭四推出《白色專輯》、《黃色潛水艇》以及《艾比路》,滾石合唱團則推出了最佳單曲〈Honky Tonk Women〉,還出現的蓄長髮、主張愛與和平的人,稱為嬉皮。在巴黎,戴高樂下野;在越南,戰火持續延燒。高中女生已經不再使用衛生棉條而改用衛生棉了。

村上龍:《69》

2009-06-07

夏天.海風.點五下



那時候我還沉浸在落榜的一絲感傷中,雖是早可預見的結果,但畢竟有「求」後無法遂願,總難免還是會有失落。手機響了,猜想是誰打來安慰的吧?!結果電話那頭的人用極為興奮的聲音說:

「一起去墾丁吧!」

後來我吸哩呼嚕地就到了左營,只消兩小時,高鐵就能把我們帶到風光明媚、萬里無雲的南台灣。沿著台灣海峽長長的海岸線,進入了墾丁,空氣彷彿瞬間乾燥了起來,海風鹹鹹的滋味,讓人想要狂叫奔跑。

有了《海角七號》之後,墾丁好像又多了一份厚度,恆春古城除了鴨肉冬粉外,也多了賣點,東西南北城、出火,《海角七號》拍攝場景。司機先生下了交流道開始跟我們說沿路景點或特色,電視螢幕上播放的是蔡依林倒掛金鉤出場的演唱會。

我們分成三台機車,沿著墾丁大街一路進入船帆石,下榻處出了點問題,所幸後來還是解決。墾丁大街上熙來攘往,在這裡,牛仔褲已派不上用場,好像理所當然就是要短褲小背心,連笑容都要非常猖狂。煩惱、憂愁、未來都被捲走,鼓譟的人聲,結穴於此的各路小吃,墾丁一下子變得非常南洋,扶桑花燦豔,路邊的Bar有酒精還有夏夜晚風。

我帶著射水球射來的螢光棒,拿著台啤跟朋友們走到沙灘,海的聲音打在我的腳邊。這幾年我開始吃一些從前不吃的東西,一下子苦瓜與啤酒都不比生活苦澀,胡適說過,「容忍比自由還更重要」,從前我們總愛觸碰自由的邊界,如今卻在人生的座標軸裡頭浮浮沉沉,像是word檔上閃閃滅滅的書寫棒,渴望定點。

「來玩紅綠燈吧!」

南方的夏夜裡,我們穿越了黑洞,年歲除以二的遊戲,孩子們在沙灘上叫囂,然而沒多久就疲憊。「唉呀,真是老了。」緬懷在沙灘也不是好主意,突然間有花火在夜空爆炸,夏日海灘的煙花,啤酒與友情,還有什麼可以比這個更到位、更俗爛、更美好?

過了一個富饒之城(citadels)的夜晚,隔天我們向北出發,我在墾丁大街上準備 坐上機車,對面的異國風情店家傳來陣陣音樂。

「好好聽喔。」
「the click five 的 mary jane啊!」
「點五下?」
「五次方。」

今年初夏,注定了所有美好都可以變成五次方,星星就躲在雲裡面,我知道。